知无知沙龙总结：互联网的力量到底有多大？
2015-09-15 谌洪果
两位媒体界资深达人胡泳先生和王天定先生做客知无知，传达有关互联网力量的最新精神。
胡泳老师学养深厚，属媒体深度泳者，谈起互联网发展，高屋建瓴，条分缕析，如数家珍；王天定老师则博览群书，心直口快，谈笑间总能切中问题要害。
两位老师似乎同样拥有一丝忧郁的气质，比如胡泳老师说，互联网在中国，从2003年兴起到2013年，刚好十年一个完整轮回，才发现并没有带来实质的变化；王天定老师则说：他曾写过一篇文章思考，到底是微博改变中国，还是中国改变微博，事实证明是中国改变了微博。
不过胡泳老师提出一个重要的观察：互联网的确无法改变政治，但它深深地改变着社会，使中国的社会资本开始经验地累积，形成新的社会生态。他总结三种支配互联网的力量：政府的力量；商业的力量和个体的力量。他说，不能把互联网只留给政府和巨头们，公众有权在其中发挥重大的作用。
胡泳老师更注重社会发展合力的推动，而不是单纯寄托于互联网或其他某种力量，比如提到2003年所谓的“公民权利元年”，他说除了得益于当时互联网论坛的兴起，还离不开市场化媒体的作用，以及法律人群体的积极推动。
胡泳老师的观察一向是冷峻的，清醒的，当我们说互联网是上帝赐给中国的礼物时，他说互联网终究是外来的东西，就像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马克思主义一样。中国的根本变革，还得依赖于内生的社会趋势，内在的向死而生。
我想说的是，在这个互联网时代，许多的判断和预测都可能失足。颠覆和重组是互联网时代的主旋律。互联网所象征的自由、平等和开放，在实践中会因为各种力量的介入而被污染，被扭曲，形成新的垄断、新的支配，新的控制和新的强权。所以必须回归到互联网的精神本质上来。
讨论中谈到了方韩之争，在那场众声喧哗中，中国精英的各种毛病和缺陷，诸如不尊重讨论规则，不懂得自由边界，党同伐异视如寇雠等等，都暴露无遗，所以，胡泳说，互联网进入中国的最大发现，就是我们在公共生活中的基本商谈和自治能力仍然毫无长进。
这是悲观的理由之一。但互联网的力量是强大的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。所有的神圣都可能解构，所有的权威都可能倒塌。它将使骄傲的人们重新认识自身的局限，知道自己的无知。
互联网在重塑社会，这就是最大的希望。当精英们被迫从糟糕的圈内讨论转身，睁眼看互联网的生态与世界，面向草根而思考，尤其在事关民主自由人权的问题上，知道互联网带来的那种自下而上的自治与合作的思考实践，可能更好，更有成效，更具耐人寻味的制度创新的意义及价值，到那时，或许互联网的力量就真正体现了。
说到底，互联网力量的源泉，就在于其开放的不确定性。只要我们在其中游泳，游戏，就总有意想不到的可能性降临。更何况，中国，永远是神奇的国度。 胡泳老师有一篇著名的文章《所有行业都需要一场黑客运动》，认为这个世界需要不合常规的闯入者来搅动。在这篇文章的最后，胡泳老师举例论证说，这两年对新闻传播业最有影响的人其实跟新闻传播没有什么关系，他们中一个人叫做阿桑奇，他创立维基泄密，对于新闻机构提出一个巨大的挑战。第二个人叫做斯诺登，他影响了整个世界信息格局的再思考和再谈判。所以你的确就是想象不到，他们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影响到这个行业。
我想，胡泳老师的这一结论，对我们理解互联网力量而言，可谓是最好的启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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