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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与观看是我们常见的两种信息行为。两者有着非常大的差异。在《消失的地域: 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》一书中,梅罗维茨对阅读和观看做了详细的对比。
 
很关键的一点是,阅读比观看需要更多的付出与参与。阅读物必须拿在手中,主动地与之交流。然而对电视机则不然,打开、坐下,图像就会展现在电视观众面前。
 
 
正如梅罗维茨所言,即使对有文化的人来说阅读也是一项辛苦的工作。例如,页面上的黑字必须一个词一个词、一行行、一段段地扫过。为了阅读这些词,你的眼睛必须经过训练,就像打字机的滚筒移动纸一样沿着印刷的行进行移动。就像音乐家轻哼他们在某张乐谱上看到的音符一样,许多读者会在脑子里读那些看到的单词。由于牵扯精力,人们肯定不会去阅读他们所注意到的每一本书。
 
有一个统计数据说,即便从此刻起,人类再也不出版任何一本书,我们也需要25万年才能读完迄今为止所写出过的所有著作。所以,我的阅读观是:关于阅读,也许不是看我们读过多少本书,而是看所读过的书使我们停留在何种状态之中。一句话,看阅读是否使我们更加像是在活着。
 
与图书相反,电子图像和声音却是将自己注入到人们的环境中,接受讯息几乎不费什么力气。一个简单的例子是,孩子们都喜欢看电视,因为它是一种被动的、不费力气的活动,不像阅读,要求持久的专注和努力。
 
 
需要更多付出的信息行为,也意味着更大的主动性。很明显,阅读的速度完全凭读者决定。他可以快读、慢读或是泛读、精读。他可以记笔记,做批注,思考和回味。电视的速度则不能由看电视的人来控制;只有开始与结束在观众的掌握中,因为他可以开/关或是换台。但他不能慢放一个令人愉快的节目,也不能快放一个令人乏味的节目。节目无动于衷地进行着,“而没看到的还是没有看到,误解的仍然误解了。”
 
观众在这里是被动接受者,因为他的眼睛和耳朵被稍纵即逝的图像和声音控制住了,而他的大脑则被节目制作者的想象力控制住了。
 
波兹曼有一句名言:“图像足以使人的思考短路。”而阅读过程则可以促进理性思维。铅字那种有序排列的、具有逻辑命题的特点,能够培养沃尔特·翁所说的“对于知识的分析管理能力”(《口语文化与书面文化──语词的技术》)。
 
 
我们常常使用“思路”这个词,一种思考的理路,意味着读者需要具有相当强的分类、推理和判断能力,而阅读的特点是,如果你不跟随某条思路,就无法往下进行。
 
电视却像是岔路口。它展示给观众诸多的主题,但它们往往通过一些具体的片断来呈现,不具备推论性,而从阅读中获得的意义则往往和我们原来储存的知识相关,所以具有较强的推论性。换言之,电视在培养深层次的、具有推论性的思维方面明显不如铅字。
 
从2016年4月开始在《南方周末·自由谈》上开设“披沙沥金”专栏,讨论信息素养问题,系列文章会陆续发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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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泳

胡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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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,博士。中国传播学会常务理事,中国网络传播学会常务理事,中国信息经济学会常务理事。国内最早从事互联网和新媒体研究的人士之一,有多种著作及译作,是推动中国互联网早期发展的最有影响的启蒙者之一。欢迎关注胡泳的微信公号:beingdigital,讨论数字化时代的生活设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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